黑色矢车菊
--谨此文,于你共春夏的希望。
若无其事地路过蓝天下的古藤,他若无其事的,看着眼前的景物,嘴边有的是嘲笑。
若无其事地走在不认识的路上,他若无其事的,看着过去的人潮,脸上满溢着寂寞。
若无其事地,他若无其事地。
于是看见屋外花园里,满满地一片金黄色矢车菊。
我愿与你一起往那海边迁徙,那里有花有草有树木。面向大海春暖花开。
鲁卡利欧住进由基拉的小屋时,是在他认识那只绿色小石头几分钟后。
那时候,他被四脚朝天地一步步拖离那片被自己身子压得扁平的矢车菊田,一片连一片的金色浪潮在春意的暖风下沙沙响着像是未醒的梦。
那时他才知道,有的地方没有署名也早已经是别人的东西。
由基拉只是站在小小的矮椅上努力够着自己的目光水平线,上下审视般的徘徊了许久后,点了点头。
“我不反对。”
那时候鲁卡只是很奇怪地歪歪头,回想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求婚或者借钱去结婚的事情,想了很久后发现,自己已经乖乖坐在了那张矮凳上,喝着由基拉端来的矢车菊汤。
这个春天里,他走过城市的街道,和无数的pokemon人类擦肩而过的悲伤,慢慢的,也就在那绿色柔软里,金色波浪里被冲得淡淡的,甚至品不出一点味道来。
—还是矢车菊汤的味道比较好。
他翻完脚下的一小片土,把花肥细细撒上后,抬头看向绿色的移动物体不由自主微笑。
他暂住的小屋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山丘,繁花似锦的五颜六色和着圈外精灵的笑闹声自成了一派自然,春风也腻腻的吹来吹去,也是春困惹人醉的时节,鲁卡也奇怪着。
“不和他们去玩吗?”手摆弄着由基拉脖子上的挂坠,鲁卡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问。
“……”由基拉只是不回答。
任由春风吹动那一片无垠的花田角落,深呼吸着草木馨香。
而后没头没脑的回头对鲁卡利欧说道:
“我讨厌和其他陌生人说话。”
说完很傲地踩过花田的小道,走进屋里去了。
鲁卡呆在那里很久,然后很自然得出一个结论。
他黑线地看着炊烟袅袅的小屋,手抖呀抖的。
……这种极端自闭的小孩是谁养出来的!
花田里的嫩苗只是沙沙的随风作响,扫动空气没有痕迹。
若夏未雨,我愿与你徘徊夜晚星空下,蝉鸣鸟啼,手持扇柄不胜惬意。
鲁卡发现由基拉不会长大的秘密,是在同样一个郁闷的晚上。
那时,夏末秋未至,猛暑依旧肆虐着。
粘粘的空气像有血腥,汗水渗透着花田角落,星星只是在头顶闪呀闪的。
由基拉说,他自发的对鲁卡说。
“……我不想长大。”
说着,拿起脖上毫无光芒可言的吊坠,“……不变石,一只过路的戴鲁比送我的礼物。”它转头看着鲁卡惊讶的表情,呼口气轻笑,“有了它,至少我不用担心突然变成班基拉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不想进化。”鲁卡努力看着星星回想自己曾是利欧鲁时的事情,竟发现已无一记忆。
“我害怕着时间流逝。”
鲁卡忽然急俱地将头转向一旁静静的由基拉,有脱臼的嫌疑。
“你不进化,时间依旧在走。”
由基拉摇摇头,自说自话。
“—我知道,我明白自己身边擦过的时间全是无可挽回。”他将手展开,向那片花满园的田地。星碎了一地。
红色的眼睛开了又闭,眯起弧。
盖上了一地的月光,没有了生气。
“…………哪,鲁卡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屋里的种子口袋里,是一只小卡比送我的种,”由基拉拍拍手里的土站起来,平视他的眼睛。
“知道吗?她说里面有一粒是黑色的奇迹。”
“黑色的……矢车菊?”
由基拉点头,算是回答了他。
“—我呀。”
鲁卡只顾着听忽然来的风声,却失去了听完的机会。
由基拉只是笑笑,摸着胸前的不变石满满的安心。
于是到了秋天。
过了冬天。
又一次的春天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
夏天暑气降临后,鲁卡捧着土,将花埋在一座孤塚旁细细踩匀。
一片片金黄的矢车菊上,飞舞着一群群的甜甜萤。闪呀闪的。像往生的蜡烛。
那塚的一角露出的花瓣,在夜色下竟是亮亮的黑。
“—我呀……”
鲁卡手里提着矢车菊饮料水,咕嘟咕嘟地。
“……我呀,最讨厌的就是种花了。”然后把剩下的半杯倒在坟上。
“最讨厌的就是身上有绝症还去种花的家伙了。”把杯子一把甩得老远,远远的,有破裂的轻响。
“最讨厌的……就是矢车菊汤做不出原来味道的时候了。”黑色的花瓣,一点,一点的飘。
“——黑色的矢车菊,种子不也是黑的么?你这个白痴。”
握着手里的不变石,鲁卡看着一地碎星,进屋,关门。
门外的世界。
一片黑色的夜晚。
一朵迎星的暗夜矢车菊。
枝繁叶茂。花老人未知。
谨此文给落红青裙,以及那位命运挑战者无穷的勇气以祝礼。
----某由。
Fin